褌與線-6之1

    對於守賢原來已經有男友,我原本是又氣又失落。氣自己就是沒有那個緣分,氣守賢有男友了不先講也不忠誠,氣老天總是把我想要的東西先給別人,也失落──大叔那看起來頹喪的樣子,竟然可以擄走守賢的少男心。

 

    「沒有插進去,還好吧!」回營的隔天中午,我倆縮在中山室的一角用餐,守賢如此說,我則覺得他強詞奪理。

 

    「『插進去』,只是最後一步了,好嘛!」我沒好氣回。

 

    「所以我一直跟你說『不行』啊,是學長硬要……」守賢把矛頭對向我,我百口莫辯。

 

    就守賢的說法,大叔一直希望守賢「守貞」,不僅是對性行為守貞,也為了傳統信仰守貞。

 

    「不是對十字架?」我問。

 

    「沒有,大哥『恨透了』西方的宗教。」

 

    我一聽,覺得有點不屑。大叔要是真那麼討厭西方的事物,那最好電力、燈泡、醫葯、塑膠等物,都不要用。最好住到深山裡,不要住水泥做的房子、不要穿尼龍產的衣褲、不要吃農葯澆過的果菜。

 

    「對啊,『我們』是希望這樣。」守賢肯定。

 

    「什麼,怎麼可能。你住在這塊土地,早就被中華民國的身分証綁住了,你現在不就是被國防部綁得死死的?最好你有種,敢逃兵。」

 

    「唉,我好渴望『自由』。」守賢攪著根本沒有任何一塊魚肉的虱目魚肚湯(幾乎都被下官廳的旻智學長舀走了),說。

 

    「幹,這湯都沒料!」中山室另一端的阿勳學長大聲咒罵,然後氣沖沖地端著碗去廚房,一會後,竟然捧著一堆愛玉和布丁回來。

 

    「來來來,我們一隊的都有。」阿勳大聲嚷嚷,又矯情地說:「阿楠學長,給你兩個。」

 

    阿勳刻意跳過了我和守賢這桌,還用手肘分明惡意地敲了守賢的頭。「唉呦,學弟,不好意思喔,沒怎樣吧?要不要叫醫官來看?有沒有腦震盪?好怕『咖仔』受傷喔!」他這樣說。

 

    「嘶……沒事,學長我沒事。」守賢明明痛得揉著頭皮,卻還是不敢吭聲地回應阿勳,我忍著怒火,在心底咒罵這群噁心的志願役。

 

    好事沒多少,壞事總是一直來。

 

    午休時,住艙瀰漫著一股塑膠味。「幹,怎麼會那麼臭?」我淺眠時碎唸,正要墜入腦海深處時,卻被人搖醒。幹,是沒腦袋的阿良。

 

    「哭枵啊!」我氣到恨不得踹他,「做啥啦?」

 

    「你看啦,這個怎麼救?」阿良捧著他的粉紅自慰套,要我看。

 

    「什麼怎麼救?」我倆縮在浴艙,小聲對話。

 

    「你看這邊裂好大的縫,不能用了。」阿良心疼講。

 

    「幹,誰叫你要拿出來獻寶!活該!」我幸災樂禍。

 

    「不是啊,是阿楠他們說要出錢合買……」

 

    「白痴,阿楠那麼『摳』,最好會出錢。你自己用過幾次啊?」對於阿良的『蠢』,我真是覺得無可救葯。

 

    「我還沒用過。」阿良肥嘟嘟的臉泛著油光,看得我想吐。

 

    「看吧,有好東西自己不留著。沒救了啦你!」我酸他。

 

    「這很貴耶……」阿良哽咽。

 

    「幹,拜託,你不會要哭了吧?咦,這裡怎麼會黑一大塊?」我指著自慰套的裂縫問。

 

    「我就想說,把它燒融,讓這邊黏在一起啊,應該就可以救回來了。」阿良天真答,我倒吸一口氣,心裡浮現幾個字:這傢伙,真的是白痴!

 

    沒救了沒救了!這穴和這人,都沒救了!我一邊忖度,一邊氣阿良浪費我珍貴的午睡時間。

 

    晚上,我才知道錯了,我應該幫阿良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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