褌與調教-17

        這種老船,著實不適合長途航行。其艙底為了裝載搶灘用的兩棲坦克車,設計成平坦寬闊的造型,雖然能容納更多的補給品和武器,卻也同時成為遼闊海面上,巨型又緩慢無比的標靶,尤其因為沒有破浪能力,更是一但遭受風浪侵擾,便大幅度左右搖晃個不停。無怪乎,偶有幾次運送陸軍阿兵哥時,沒有一個能安穩走下我們船艦的。畢竟我們自己的弟兄,也有幾位尚不能適應這樣的搖晃幅度,還暈到已經下船、站上陸地了,身子還晃個不行。這情景聽起來雖然好笑,但在實際的航行時,這些必得暈船的弟兄,可是十分痛苦。
          經過幾次的輪更、用餐、洗澡、操演,艦上弟兄各個都累壞了。
          倒是下更時,幾次與醫官擦身而過,我聞到他身上傳來淡淡的酒味,我想,他那手中那杯微微冒泡的50山風飲料,裡面裝的肯定不是他所說的綠茶。
          清晨,略陰的天氣,我們在甲板上排好隊型、身穿救生衣、鋼盔,準備迎接搶灘任務。
          老軍艦在駕駛台縝密的操控下,轉好角度,待艦長一聲令下,先是放下艉錨,便全速往灘岸衝刺。
        「轟——」一長串沉悶的引擎聲逐漸發動,直到我們撲上沙灘,「唰——唰——唰——」艙底傳來艦身與沙粒摩擦的聲音,我想,那是大地之母,與崇拜陽剛之氣的軍艦,互相磨蹭發出的淫語。
      「全體官兵注意、全底官兵注意,全員至艙底集合。」廣播傳來陣陣催促。
      我們一列一列,啪答啪答踩著沉重破舊的大頭靴,像受過良好訓練、沒有自主意識的工蟻,盲目得只知道跟隨前方弟兄的腳步,朝永無止盡的勞務中邁進。
      不用多說,我們自然迅速、俐落地排好隊型,等待我們唯一的頭腦——長官們——下令。
      「各隊點名!」值更官令,於是各隊回報人數,艦長出來勉勵了我們,支隊長也給予口頭勉勵——看來我們這次,沒有讓艦長丟臉。
      「辛苦各位弟兄啦,我們在這裡待2天,等一下用完早餐後,放左班散步假,明天右班,要跑假卡的,快點啊!要是拖拖拉拉,我就不管你啦!」艦長爽朗笑笑,然後拍拍支隊長,兩人看似相當熱絡地往艙口走去,然後蹣跚地踏上沙灘。
      「Yes!」我聽到周圍的弟兄們,難掩興奮地暗自發出欣喜之語。
      但我只注意到沙灘!我的眼睛一亮,心中充滿雀躍!
      趁著短暫的休息,我趕緊確認了一下班別——右班!建錡則是左班。
      看這些期待放假已久的阿兵哥,各個摩拳擦掌,根本沒有要享用廚兵忙了一整個早上的餐點的意思。唉呀,反正不就是輕蔑那些廚兵弄的,又油又鹹、又不夠精緻的伙食。
      「欸,學長,所以你們是要去麥當勞,是吧?」我問茗安,「麥當勞?這裡哪有那種東西!」他不屑地笑笑。「那你們穿成這樣,是……?」我見他還往腋下噴了體香劑,又換上那双極少有機會能見他套上的耐吉球鞋,再對著鏡子梳著那明明就短到不行的瀏海——整顆頭髮長最長的所在。
      「不要問那麼多啦!囉嗦鬼。」阿勳推開我,套上牛仔褲,我看見他寬鬆的四角褲,頂了個帳篷,卡在拉鍊處,「看啥潲?姦!」然後背對我,好像我方才用眼神侵犯了他一樣。
      「喂,快點,恁爸緊欲爆炸咧!」三隊的蛋頭學長,走到我們住艙催促,然後他們幾個,像是躁動的猴群,吱吱喳喳簇擁著彼此,爬上鐵梯,到甲板做離營教育。
      「欸,我先出去囉,你想要買什麼嗎?」阿錡綁著鞋帶問,「披薩和可樂,我想吃披薩和可樂!」我在他背後大聲複誦願望。「我盡量!」他喊,邊飛也似大步跨上階梯,沒兩秒就消失在我眼前。
      「你白痴喔,問很多耶,人家要去爽……我是說,要去哪裡玩,還要跟你報備喔?」阿良推推我,但聽他中途改口,不知道是想掩瞞什麼?「快啦,派工了,還發什麼呆……」他搡了我的肩頭好幾下,讓人十分不快。
      留在船上的右班,有點氣餒地到各部位派工,當然,槍帆兵依然是工作最雜、事情最多的可憐蟲,而我的工作,依然是萬年不變的——除銹。
      我站在甲板上,閉上眼深吸一口氣。啊,這是海風,這就是海島風情嗎?沒能多偷閒,我立刻彎身敲起自己的工作區域,就怕被哪個嚴以待人的學長盯上。
      曾為戰地的前線——堅門島,此時季風正呼嘯狂妄著,日光不時從浮雲蒼狗的天空露臉,我留著汗敲打著鐵銹,操著整個役期再熟悉不過的派工。
    「唧——唧——」敲開鐵銹後,我用電刷仔細磨去銹斑周圍的殘餘狗黨。「鈴——鈴——」口袋中的手機響了,我一看,是小閔的訊息:「我明天回去。」
      「哇!」我不自覺舉高電刷歡呼,卻不小心讓電線勾到一旁的阿良的護目鏡。
      「姦恁娘,哭爸喔,創啥潲?」他放下手邊工具,怒目瞪著我。「歹勢,學長,歹勢。」我的心情沒有受到太多影響,很快就重新投入除銹的工作。「小閔要回來了,就不無聊了!」我竊笑。
      午休,我花了好大的勁,才洗去毛孔裡的鐵屑,無奈眼鏡細縫裡的那些髒污,卻是怎樣也沖不掉。住艙裡的人少了一半,我邊脫鞋,看見阿良、茗富,和其他明天才能放假的右班同袍,已經脫去工作服,坦著肚子上床,住艙裡瀰漫一汗酸味和鹹魚般的腳臭。至於阿楠和奇旻兩位大學長,應該又是躲去某個隱密的艙室抽菸聊天了吧?
      「幹!好噁!」我受不了住艙的噁心味道,便拿起除臭劑,悄悄往他們的大頭靴裡噴上,然後一樣脫去工作服,仔細擦了擦全身和腋下,才爬進便當盒。
      經過兩天的航行,和上午的派工,我與其他人一樣,幾乎是碰到床就跌入了夢鄉,身體也彷彿年在便當盒上,沉沉地貼著。艦身又搖啊搖,白日,它待我像個嚴父,夜裡,卻又溫柔搖我入睡。
      我幾乎是硬著醒來,我拉開短褲,龜頭已經從褌袋露出一長截,我的確有好幾天沒有發洩了,但是我實在好睏,只想回到方才那有點奇異,卻又讓人期待後續的沙漠幻境。
      「嘎吱、嘎吱、嘎吱……」住艙裡的某床,發出晃動聲響,「嗯、嗯、嗯、嗯……」八成也是那床舖的聲音?「幹——啊——呼——姦恁老師咧,呼——」伴隨刻意壓低的小聲氣音,我猜是阿良吧?
      我稍微探出一點視線,昏暗的住艙裡,只有一點微弱的光暈,和此起彼落的鼾聲迴盪在住艙。陰影中,我似乎看見斜上方,狹窄的便當盒空隙中,伸出一隻手,我再伸長了一些,想要看清楚。
      「答——」那隻手甩了一下,幾滴溫熱的液體撲上我的臉。
      「哭爸!」我在心裡咒罵,不用多想,也知道那是什麼。「去你的,阿良……」我半瞇著眼,就怕那些體液沾到眼睛,然後不動聲色,從抽屜縫隙中捏出一張衛生紙,將臉上那些逐漸變得軟滑稀透的東西擦去。
      午睡起來,白痴茗富項發現了什麼大祕寶一樣,嚷嚷著:「我、我靠,學弟,汝、汝遮哪會有這衛生紙?姦、姦、姦,汝中晝無睏,係佇咧……」他用一種噁心又奸笑的眼神看我,想要吸引其他人對我訕笑。但是,失敗,阿良開了他,走往甲板上的派工區域。「姦,無禮貌,姦……」不住被注意到的茗富,留了個淒涼的身影,獨自在住艙裝腔作勢。
      傍晚,放假班都回到艦上了,住艙裡充滿各式各樣的沒營養點心:珍奶、雞排、鐵板麵,就連牛排都被帶進來了。
      「遮係……?」大學長阿楠搶過茗安的紙盒,端詳著。
      「蚵仔煎啦……」茗安眼神惶恐答。他當然惶恐,因為他一說完,阿楠很滿意地點了頭,然後大口吃下那顯然熱燙的蚵仔煎,我看著這幕,肚子也不禁因為消瘦而哀叫。
      「阿錡,你買了什麼?」看到提著大袋小袋的建錡回到住艙,我拉住他,悄聲問。
      「啊?綠茶,還有什麼蚵仔蛋餅、餡餅,和麵線,你不知道,裡面好多好多蚵仔喔!」他雀躍到藏不住笑容。
      「那我的可樂和披薩呢?」我興喜問。
      「啊?你有要吃東西嗎?」他驚愕問,「你離營教育前,我不是跟你說了嗎?」我懊惱到想哭。「有嗎?」、「有啦!」、「確定?」、「確定!」我好沮喪。
      建錡也沒多表示歉意,就趕緊跟其他人脫了衣服,圍在一圈吃起東西,我喝了喝水,站在床舖旁望梅止渴。
      「欸,給你啦!」阿良拿了一杯飲料,我接過,然後也一併把他手上的雞排搶了過來,大口咬下。「啊,幹,我沒有說要給……太大口了啦!」我不管他的哀號,只想滿足我的胃,和期盼了一整天卻落空的心。
      當然不能放過臭阿錡,什麼麵線,幹!給老子拿過來!我逕自端過,咕嚕咕嚕灌下,建錡不明所以張嘴望著我。
     「哇!向仔,帥喔,乾杯!」阿楠吆喝著鼓掌,拿過茗安的飲料,向我舉杯致意。
      爽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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