褌與部隊-8

        坦克艙事件發生後約五天,班長來驗收我們兩隻菜鳥的成果。

        建錡漂亮地驗收成功,我則是差點沒過。

        「幹,有夠驚險。」我心想,要不是剛好那一陣風吹過,幫忙讓撇纜球在空中停得久了一些些,我可能就要從此跟這世界永遠說再見了。

        「欸,有空再去港都找你!」走出雨都軍港時,建錡向我道再見。「拜託別了吧!」我表面揮揮手允諾,但我一想到阿利先前來我住處所發生的那些荒唐事,不禁打了冷顫。就留我一個人獨處,讓我待在能這僅有的小小私密空間吧,拜託。

        12月的港都,臭烘烘的汗臭,和浮躁無理的計程車司機,「啊!家!」走出港都火車站時,我伸手擁抱這空氣,忍不住讚頌。

        我急忙衝回家,迫不及待騎到私密的無人海灘,綁上我與阿班僅存的記憶連結——那條褌,一邊對著眼前廣袤的海洋唱所有能跟海有關的歌:〈傷心太平洋〉、〈愛海滔滔〉,〈大海〉,〈是我的海〉、〈飄洋過海來看你〉、〈淚海〉、〈愛向大海〉,我想到〈水手〉裡的歌詞:「
他說風雨中,這點痛算什麼?
擦乾淚,不要怕,至少我們還有夢;
他說風雨中,這點痛算什麼?
擦乾淚,不要問為什麼。」
     
        我邊哼邊向海面丟著小石子打水漂。突然,有人拍拍我的肩,我回頭,是一位年紀頗大的大叔,也光著身子來這晒太陽。

        「你穿這樣很有男子氣概,很好看,是阿兵哥嗎?還是日本醬?」他最後參雜了一點日文問道,「當兵。」我不太想搭理。「要不要喝茶?」他坐下,倒了一杯茶遞給我,我猶豫了一下,「沒事的,沒事的。」他喝了一口給我看,然後再倒了另外一杯給我。

       我為自己過度高昂的警戒心感到羞愧,便坐了下來,與他閒聊。大叔不是泛泛之輩,竟然一路從南島語言的發源,講述到日治時期的台灣建設史。「可以給我抱一下嗎?」我提出離去要求時,不意外,大叔終究開了這個口,我露出為難的表情。

        就那麼一瞬間,我想到在坦克艙那晚,我也曾對建錡提出同樣的要求。再看看眼前的這位大叔,想必也忍受了無盡的寂寞和無窮的壓抑,終於在今天與我促膝長談許久後,才鼓起勇氣提出這樣的懇求,說不定為了今天這樣的緣分,他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哩!

        於是我點點頭,讓他將我緊緊擁入懷中。大叔的身體已經不再年輕,鬆垮的皮膚長著各式各樣大小不一的斑點,腰腹和三頭的皮膚已顯現出老態,鬆垮地晃啊晃。深吸一口氣,彷彿還可以聞到所謂的「老人味」。他抱著我約莫有30秒之久,半揉半捏地搓著我的手臂,「啊——」他發出滿意的聲音。然後冷不防,他往我的下體捏了幾下,我嚇得連忙推開他。

        明明說好是抱一下的,可沒有說要給你捏一下。我不再看他,穿了衣褲便離開。

        「啊!他不就是那個嗎!」回家的路上,我想到了:他是我通識課「台灣民族的來龍去脈」的教授!奇怪,他不是結婚了嗎?我記得他偶爾會在課堂上分享他和兒女的照片啊?

        可能是褌能引起男人心底最原始的情感——「慾望」吧?而走在慾望的路上,你永遠不知道它會將你帶去哪裡;縱使你以為路已經到了盡頭,卻有可能因為一個轉念,路就拐了彎,帶你去到完全不曾想像過的世界。那個世界,不分性別、不分男女、不分物種,不分陰陽、不分對錯、不分先後、不分上下、不分該與不該、不分能與不能,只有痛不痛、爽不爽,但甚至痛與爽,都是一體兩面。

        002約了我出來。難得看他羞澀彆扭地裝模作樣,對我殷勤示好。

       「幹,你自然一點好不好?」我搥了他厚實的胸膛,他才搔搔頭,一臉「被你識破了」的樣子。他刻意穿了帶點正式的英挺襯衫,顯得綁手綁腳。我幫他鬆開襯衫最上面的幾個扣子,「你胸肌練那麼大,露一點出來跟大家分享啊!這樣比較好看」我邊說,「啊,可是這樣我會不好意思。」他有點臉紅。我想到他新訓時在泳池穿著小小的黑三角泳褲,猙獰擺露肌肉的樣子,幹,最好是會不好意思啦!

        輪休假的那幾天,我在家總是裸著身體,好方便慾望一來就可以直接動手解決,也省去脫衣穿褲的麻煩。常常,我就這樣握著消軟的下體睡去,等到它又勃發著叫囂似地呼喚我,要我前去征服它時,我就會醒來,再與它奮戰一番。準備收假前,我拾起床邊一坨坨的衛生紙團,它們已被我的慾望沾黏在一起,永遠分不開。我把它們丟進垃圾桶,緊緊綁牢,像怕它們再出來作怪般,審慎地鎖好房門準備收假。

        忍受數小時難熬的車程後,我回到艦上。「欸,沒買飲料回來孝敬學長啊?」阿良學長問我,沒有,我說。「欸,姦,汝敢有鼻著一陣潲味?是誰佇這拍手銃啦?姦!」經過阿良學長身邊時,他對旁邊裡的人抱怨,我趕緊拿了用具去盥洗,不敢再多待一秒。

        其實我的便當盒內的被褥,也已經沾滿了我這三個月來的夢遺痕跡了。可能是缺少機會發洩的關係吧,我在艦上時,經常動不動就感到睪丸腫脹,像是有人扭著我的卵蛋一般難受,有幾次甚至痛得我必須要蹲下來護著許久,才能泛著淚起身。偶爾,還會痛到舉步維艱。通常發生這種情況的那天晚上,我就會大量夢遺,而且,甚至中午短短幾十分鐘的午休,也會發生。當然那種情況下我是根本沒有時間再去清洗、替換衣褲的,只能在陽光底下走走,希望艷陽趕緊晒乾那些濕透的痕跡,以免被誤會我尿褲子。

        「放假還好嗎?」洗澡時我問建錡,「很好啊!」他一臉滿意。「噯喲,看起來,很爽喔?」我意有所指,「哭爸,廢話,我誰,李建錡耶!」他甩了甩下身。

       我把頭抬向蓮蓬頭,想讓溫暖的水柱嘩啦啦沖掉我身上的雜念。看到弟兄高興的樣子,今晚讓我覺得美好。

留言

  1. 版大好不容易挺過來
    也漸入佳境了

    有點羨慕那種慾望漲滿,睪丸腫脹,最後夢遺的感覺
    但不要在軍中體驗XD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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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1. 您沒有過這種感覺嗎?
      那很難受耶
      痛到無法走路

      不過也只有在軍中
      才會這種因為無法隨時清槍
      而導致的睪丸腫脹感啊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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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2. 可能我最久只有在成功嶺受苦兩周
      沒有機會體會那種感覺

      平常偶有一點脹痛或刺痛感
      就是沒有嚴重到像你的情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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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2. 作者已經移除這則留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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