褌與部隊-1

        結訓假我過得相當苦悶，除了阿班依然沒消沒息，做為一個低賤的義務役，扣掉租屋費後，更沒有多少閒錢可以花用。

        我將精力全部投入電玩「魔獸世界」，和——打手槍上。最高紀錄，是一天7次，垃圾桶堆滿我那無緣化成生命的小子孫。

       朋友們上班的上班，我的生活作息跟他們完全脫鉤。好不容易約出去唱歌，我卻在9點多時便開始打起瞌睡，整個場子都被我搞冷了，朋友還因此相當不悅。

        下部隊的前一天，我收到通知，要我到雨都軍港報到。

        那是一段難熬的路程，火車越往北，我的心情如同天氣一樣，越陰暗。水兵袋扛起來如千萬斤重，可能都是我那些理不亂的心情吧。

        我想到家人都說，當完兵就會變成男人了，可我卻只是迷戀男人的——男人。

        我任手機震動著，002打來了好幾次，我都不想接。

        阿班也不想接我的電話嗎？

        我有點哽咽，火車上的服務員推著餐車走來，我趕緊望向窗外，看那陰鬱的山林田野模糊掠過眼前。

        艦上的輔導長載著我和一名新兵抵達軍港內。

        「雨都，真是個爛地方，你們要習慣啊！」POA看向窗外，對我們這麼說。也是，整個雨都瀰漫柴油味和潮濕的腥味，市裡的建築一棟比一棟更黑，彷彿我心裡晦暗的霉斑都長在那些建築的外牆上。

        濕滑的鋁梯害我差點失足，跟梯口值更官敬過禮後，我們被帶到槍帆隊的住艙。

        這梯就我和一名叫做建錡的同梯報到，據說我們是船上少數的大學兵，因此軍官們很是高興，但是其他士兵們……可就沒那麼友善了。

       「你們兩個睡那邊。」一名學長指著最下鋪的位置。我嘗試弄了半天，才知道如何打開這俗稱「便當盒」的狹窄床鋪，其他學長們則是一臉趣味地看著我笨手笨腳。「大學畢業好像沒比較聰明嘛！」他們嘻笑著說。

        我和建錡拿著盥洗用品走到浴室，經過其他艙間時，不停「學長好、學長好！」說著，希望留下好印象，但那些學長們則是故意擋住去路，看我們低著頭手足無措的樣子，才一肩撞開我們。「新來的喔？」浴艙裡一名刺著半胛的瘦高學長轉過身問，搓著他細長的下體。

        「報告學長，是！」我們謹慎回答。半胛學長轉回身，不理我們。我們趕快脫下衣褲，走到最旁的蓮蓬頭，打算一起洗。一名身材廣胖的學長咬著檳榔走來，一把將我們推開，建錡因此差點滑倒。「幹什麼，菜鳥最後才洗的，懂不懂規矩啦？」，「報告學長，是。」我和建錡在旁光著身子面面相覷，站了20多分鐘才等到一隻蓮蓬頭，匆忙盥洗後，回到住艙。

        「幹，洗那麼久，太爽了吧？住艙不用掃呢？」一名戴著眼鏡，看起來相當幼齒的學長不留情面酸著我們。「報告學長，對不起。」，「對不起有什麼用？快去擦銅啦！」他指指住艙內湛亮的銅牌、銅環。我們趕緊拿起器具和銅遊，努力擦拭這些銅器。學長們聚在一旁喝著飲料，「幹，總算有學弟了。」，「這下爽了。」他們談笑著。「幹，你滴到我了。」一位先住民學長踢了建錡屁股，建錡一個重心不穩差點打翻銅油。

        那一刻想必建錡也和我一樣，嚇得差點無法呼吸，還好我手腳快，穩住銅油。「唉呀，真可惜沒打翻，打翻你就好玩了。」那位先住民學長意有所指地感嘆。

        好不容易撐到查艙時間，我關了燈，在暗紅詭譎的紅燈下最後一個爬上床。「呼，不准哭。」我對自己說，卻聽到建錡的床位傳來擤鼻的聲音。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鋁床便當盒-1：狹矮的「便當盒」床鋪，成為我們僅存的私密小空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