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褌與線-2之2

    若真要說,服役期間,有遇到什麼奇人異士的話,守賢絕對是其一。       除了他明亮透澈的眼睛、濃密的睫毛外,我發現他的笑聲其實很開朗──只要那些醜惡的志願役沒出現的話。       四月的某天午休,我們又躲在炮座,他對我細數他四處蒐集而來的稀奇「石頭」。沒錯,真是石頭!       「這是阿督鸞山腳下的藍玉髓石頭,是不是很漂亮?我的族人,就在這山腳下。」守賢的眼睛發光似地對我講。       「族人?」我詫異。       「啊?怎麼了?」他反問。       「你也是先住民?」我張大嘴。       「是啊,我以為,很明顯?」他也不敢置信,我竟然質疑他。       不不,我當然可以感覺得出來,守賢的輪廓不太一般,但,我還真沒思考到,關於他的「血統」一事。       「我是樸農族啊!」他講,卻沒減少我的疑惑。       「哇!是據說很會唱合音的『樸農族』?」我驚奇。       「哈。」守賢的笑聲,很可愛,「不意外吧?」       「是,是不易外,你的鼻子很挺、眼睛很大,都跟我不一樣,可是你的身體瘦瘦的。」我講,「小腿卻很壯。」又補充。       「『高山族』的特色吧!」他難得把眼睛笑瞇成一條線,「先祖都在山林裡赤腳跑來跑去的……」       我想像守賢皮鞋裡的那双腳掌,是如何溫暖地踏在大地上;同時,他身上的軍服,將臉上的那份稚嫩,襯托得更誘人了。       「那個……身為一名『先住民』,是什麼感覺?」我小心問。 ...

褌與線-2之1

    「唉……」     「怎麼了,學長?」一個聲音從我背後傳來,守賢露出一顆寸短的光頭。     我瞄他一眼,不大想搭理他,他卻自顧坐了下來。     「學長,你有心事?」他放下手中的油漆,問。     「你一個菜鳥,問那麼多做什麼?」我覺得守賢真不會看人臉色,此時的我,只想要自己靜靜。     「我想謝謝學長,剛上船那天,對我們很照顧……」     「只是幫你搶個蓮蓬頭而已。而且,幹,昨天也太丟臉。」我看直指向天的砲台,怨恨自己竟被這國家機器給困住,「船上很爛,你自己小心點。」說完,我起身,守賢拉住了我。     「學長。」     「做什麼?很難看,我警告你:不要在船上『搞同性戀』。」我把他手甩開,就要丟下他。     「學長,你是不是常常做惡夢?」守賢說,我詫異停下。     「你怎麼知道?」     「你是不是常看到怪東西?」守賢的濃睫毛大眼望著我。     「你為什麼會知道?快說!」我焦急地偎在他一旁坐下。     只見守賢從胸口的小袋,拿出一顆晶亮的黑珠、和一顆有點淡黃的透明石頭。他問:「學長,你喜歡『黃色』嗎?」     「還不錯。」我不加思索答,「藍色、紅色,也喜歡。」     「那我猜對了。」守賢笑得瞇起眼,露出白白的大牙齒。     「這是『黑曜石』,可以避邪。」他用線串著幾顆小珠,然後把線在指上繞繞,仔細地量了一下我的手腕後,打結。     「學長,這個給你。」守賢把那條手鍊放在我的掌心。     「這是……?」     「『避邪手鍊』,這個是『黑曜石』和『黃水晶』,旁邊這個是我祈禱過的『小琉璃珠』。」守賢得意看我。     「為什麼要送我這個?不是只因為我幫你『搶了一個蓮蓬頭』而已吧?」我有點膽怯。     守賢挪挪屁股,曲起腿,半晌後才說:「我說了,怕學長會覺得──我很奇怪。」     ...

褌與線-1

     五隊的勞動工作,著實比一隊少上許多。倒不是說五隊不用繁複的體力活,而是相較其他隊,五隊更像是人體裡的「大腦」,負責發號施令、安排更哨、擬定人事與休假等等,當然,更重要的,還有那關係全艦最基本需求的──補給。       五隊的保養部位,幾乎都在庫房,糧秣庫、被服庫、料件庫等等。一想到不用像一隊那樣,在大太陽底下除銹油漆,還晒到紅腫脫皮,我就不由得從心裡竊笑起來。       五隊的隊員也偏少,除了 POA 底下直屬的政戰兵學長,此外還有補給士官長底下的補給班長、補幾兵、服務上官廳的勤務兵阿勇學長、服務下官廳的學長,以及甚為重要的兩位廚兵;剛來的新兵沈銘忠,則分派到即將要退伍的上官廳學長那。而我竟然忘了,五隊,還有那令人作噁的──醫官。       來到新隊的第一天,忠華學長便帶我認識文書部門,講了一下五隊的負責部位,還有航行時的主要工作──雷達觀測。       我聽得腦袋幾乎爆炸,許多事都來不及消化。「那你的事,記起來就對了。」忠華學長不帶憐憫說,我只好連忙做著筆記,想把學長講的每一件事記下來。       「好了沒?」一名滿臉痘子、牙齒凌亂的學長,焦急地開了文書室的門,喘著汗,用尖銳的嗓音對我們說。「快點,新兵跟我來。」我看他的軍階,應該就是補給下士智宏學長,而我,就是他口中的「新兵」。       「快點!還發呆啊?」他又對我吼,「你快去。」忠華學長對我說,我便趕緊挪動屁股,跟上智宏學長。       「快點,以後這些庫房都給你管。」他邊走邊說,然後領我到糧秣庫,又丟了一串鑰匙,我沒接好,落在地上,「幹,你白痴啊?」他唸。       我知道這名學長八成是講話難聽的那種,但比起一隊的髒話連篇,已是好上許多,便不放在心上。       「你知道我們有哪些庫房嗎?」他問,「我知道,有……」我正要答,他又自顧...